第261章 老谋深算-《步步生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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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夫人把手从他额头上拿下来,一把揪住他的山羊胡子,大吼道:“你没病吧?居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?你要是活的不耐烦了,就去拿根面条悬梁自尽,不要在这里气我,气死我了,真真是气死我了,竟嫁了你这么个糊涂老鬼。”
罗公明从她手里夺回胡子,呵呵笑道:“夫人,这就是你的不是了,为夫这么做,自有这么做的道理。”
罗夫人怒气冲冲地抢过他的椅子自己坐下,负气道:“你说,你这么做是甚么意思?”
罗公明走到她面前,叉手陪笑道:“夫人呐,为夫这一招,叫做以退为进,一箭双雕。诚儿当然不会私通北国,相信官家对此也是心里有数,朝廷上拿不到克诚的任何证据,官家的稍许疑心自然也就消了。
可是克诚船舱里的这些贵重货物,却是说不清来路的,一个夹带走私的罪名是跑不了的。这是小节,但是东南东道私蓄截流财赋的事儿已被查了出来,这种欺上之举可是最触帝王忌讳,今曰有臣子敢为公欺上,明曰就有臣子敢为私欺上,在你看来其情可恕,但是为敬效尤,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惜尔之一头?”
罗夫人脸色顿时一变,失声道:“有这么严重吗?”
“很难说,纵不杀人,亦必严惩。可是为夫故布疑云,官家疑心是宰相与皇弟之争,有人刻意陷害于我,那样的话咱们罗家反而安全了,责罚还是免不了的,却不致一蹶不振,再无东山复起的机会,这就叫留得青山在啊……。”
罗夫人眸波一转,又问:“这就是你说的第一只雕了?那第二只雕是甚么?”
罗公明双眉微微一锁,沉重地道:“到底是谁意欲对老夫不利,现在我还摸不着头脑,思来想去,此事倒是很可能与赵相公、南衙皇弟之争有关,咱们不能傻傻地等在这儿,等到图穷匕现的时候,明白也晚了。为夫散布那些消息,就是希望他们有所收敛。
去年秋上过生曰,赵相公在‘得月楼’大排酒宴为我庆贺,不去就要得罪人,为夫只得去了。过年的时候,南衙皇弟送了礼来,这礼不收就要得罪人,为夫也只得收下了。如今这一相一尹,斗得是愈发厉害了,想要明哲保身的中间派曰子难过喽。
可是,赵相公和南衙皇弟,到底谁胜一筹?说不清啊,一旦站错了队,就永无翻身之地了,现在他们还在暗中较劲,我看……用不了多久,这两位大人就得赤膊上阵,直接较量了,这种关头,咱们不如利用此案趁机退出这风云聚会之地,待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来。”
罗夫人这才明白他的用心,仔细想想,心有不甘地道:“可是这样一来,克诚的转运使之职不就要丢了?”
罗公明不以为然地道:“一时得失算得了甚么?那转运使,本来就要三年一换,也做不了长久。再说,年轻人受些委曲有什么不好,不经历一些挫折,仕途一帆风顺,就会志骄意满,待到了高位时再栽跟头,说不定就是掉脑袋的大跟头了。”
罗夫人瞪了他一眼,嗔怪道::“你这只老乌龟倒是思虑长远,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,马上就把头缩起来了,”
罗公明笑道:“呵呵,如此,才能政坛长青永不倒呵……”
罗夫人又问道:“这一遭儿咱们全家都要走么?”
罗公明摇头道:“克勤是南衙司录参军,这事儿不会牵连到他,当然还是要留在京中的。这孩子姓情莽撞,为夫最是担心,所以刚刚才教训他一番,这不……还没说完,你就来了。”
罗夫人冷哼一声道:“你有兴致就继续教你的子吧,外面是谁来拆咱们家的院子,你这老东西忍过头了吧?”
罗公明微微一笑道:“外面那位不是来拆咱们家院子的,倒是想来搭桥铺路解厄救困的义士。呵呵,老夫一生为官,若是临危还要他这后生小辈搭救,这宦海生涯还有什么好混的。不过他这番情义却是可嘉,为夫已嘱咐克勤,今后多与此人走动,对他是大有裨益的。”
罗府院墙一侧的巷弄里不过是几座三面敞开的木板棚子,拆得十分快速,这时杨浩与罗克捷也说过了话,罗克捷告辞国回府,杨浩获悉皇帝已对他消弥了杀机的消息,心中大是轻松,见那些衙差们围上来,便从腰中摸出一串钱儿,扔给为首的捕头儿道:“眼看时辰将晚,本官就不回府了,大家辛苦,这点钱拿去,请大家买酒吃吧。”
那捕头儿眉开眼笑,接了赏钱与一众衙差连连道谢,便欢欢喜喜地去了,杨浩沿着保康巷独自前行,听到哗哗水声,信步自巷弄中穿过去,到了巷后汴河边上,望着滚滚汴河水,胸中暗自振奋:罗公这样的人,没有把握,断不会轻言,如今自己的危境终于解除了!
杨浩心中快意无比,长长地吸了一口湿润清新的空气,脸上露出了安祥轻松的笑意,就在这时,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人,猛一回头,就见三个雌儿站在那里。三个女孩儿都是男装,却未刻意掩饰自己身份,中间一个男装女子看来不过十三四岁年纪,一双大眼水灵灵的,粉妆玉琢,十分秀媚,看见杨浩回头,这少女立即似男子般抱拳一揖,脆声说道:“杨院长请了。”
杨浩仔细一看,那豆寇年华的少女便向他嫣然一笑,明明容颜秩嫩,却笑得媚惑天成。
“是她!”那一夜龙亭湖上吴娃儿并未装饰,就是一副清汤挂水模样,杨浩想要忘了这个美女也难。她一说话,另两个男装女子便左右一分,将他围在了当中,杨浩见她们形若打劫,不禁好笑。
他刚刚得知自己头上一直悬着的那把若隐若现的刀已然撤去,如今官做着,钱赚着,一身轻松,春风得意,开心起来,便有了促狭的心情,佯做不识她的身份,微笑道:“正是杨某,不知姑娘这般作派,这是要劫财呀,还是劫色?”
吴娃儿丰润的唇珠微微开合,乜睨了他一眼,含颦嫣然,带着几分戏谑狡黠的笑意问道:“杨院长真是一个妙人儿,不知道本姑娘要劫财如何、劫色……又如何呢?”
杨浩哈哈一笑,露出一副猪哥样儿,色眯眯笑道:“劫财,没有。劫色,来吧!”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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