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弑君-《晋末长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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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妃和蔼地客套了几句,然后接过信,检查了一下密封,便收了起来,并不当场拆阅。

    邵慎稍等了一会,见裴妃没话说,便告辞离开了。

    离开之时,心中暗忖,王妃却是落落大方,美艳高贵,若能改嫁,当自己叔母,不比庾文君强?那还是个孩子呢。

    裴妃在河畔立了许久。

    三年前的这会,皇太弟司马颖纵马驱驰,几乎要撞到她身上。

    当是时也,心都快要从胸中跳出来了。关键时刻,邵勋挡在她身前,面对不可一世的司马颖,横剑而出,仿佛下一刻就要斩杀权倾天下的皇太弟。

    女人是感性的,有时候甚至是不理智的。对一个独守空闺多年的怨妇而言,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在此之前,没人肯为她做到这份上。

    裴妃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七里河默默流淌着,仿佛寄托了女人的无限怨念。

    收拾心情后,她回到了胡床上,耳边再度传来叽叽喳喳。

    “可惜岚姬不在此,风和日丽的,若能抚琴一曲,唉。”

    “岚姬遭逢不幸,听闻被邵勋掳去梁县了。”

    离了繁华的洛阳,去到穷乡僻壤,终日面对粗鲁而不解风情的军头,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岚姬香消玉殒的消息了。

    裴妃的心情愈发不好了。

    梁兰璧嘴角含笑,默默听着。

    她四年前与邵勋有过一面之缘,当时和庾家小妹在一起。

    邵材官的模样确实谈不上俊俏,脸上日晒雨淋,一副古铜色的样貌,完全不像士人那般白净。

    不过说话还有几分门道,倒不是全然粗鄙无文之辈。尤其是对天下大势的看法,基本都说中了,比很多士人的眼光还毒辣。

    本人又骁勇善战,在禁军中名气极大,若能拉拢过来,为夫君效力,倒是对抗司马越的一把好刀——他的出身,也就只能当刀子了。

    正想说些什么时,突然有婢女走了过来,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
    梁兰璧脸色骤变,慌忙起身。

    众人都讶异地看向她。

    梁兰璧也不解释,告罪之后,匆匆离开了。

    裴妃看了她一眼,眉头皱了起来,心中已有所猜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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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后羊献容无力地软倒在地,眼中满是恐惧。

    她想起身,但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,怎么都止不住。

    宫人连忙将她搀扶而起。

    天子司马衷吐了一口鲜血,无力地伏在御案上。

    案上散落着一份奏疏,两三个胡饼。

    奏疏上写的是陈敏授首,江东叛乱被平定的好消息。

    胡饼则已被鲜血染红,异常刺眼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慌神了,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
    天子“呃呃”了几声,却口不能言,最后又吐出了一大口血,再无声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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