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妙哉,真是天助我也!”汾水之畔,刘聪踩在泥泞的黄土里,仰天大笑。 自春以来,河东、平阳、西河、冯翊、上郡等地就多雨。 到了夏季,雨势更大。 曾经干旱的沙地草木旺盛。 曾经断流的河溪流水潺潺。 曾经水草丰美的河东、平阳——呃,发了洪水。 不过还好,水势不大,河东、平阳、弘农、冯翊四郡加起来,也就淹没了千余家,受灾人口数千。 去年春夏并州、冀州干旱的场景仍历历在目。虽经农人百般浇灌,粮食收成依然锐减,因此产生了大量流民,河东、平阳伤筋动骨,邸阁为之一空,豪族庄园内的存粮也消耗殆尽,最终让河北人、河南人乃至上党、太原收编了大量丁口。 今年则雨水较密,和去年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。 但河东、平阳一带的雨水也没大到淹没诸郡的地步,粮食收成固然会减少,但比起干旱来说却好太多了,因为后者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附带灾害——蝗灾。 干旱有利于蝗虫产卵,第二年必然发生蝗灾。而如果第二年雨水较多的话,很多蝗虫卵直接就死了,反倒不容易形成蝗灾。 今年并州西南部、关中东部的汾水、黄河流域连日阴雨,蝗虫没能大起,但其他地方就惨了。 前几天刘聪巡视乌岭道而还,半途见得遮天蔽日的蝗虫往东、向南。 听闻太原、上党等地亦有大蝗。 冀州、司州蝗虫突起,啃噬禾稼。 关中西半部分也起了蝗灾,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了,尚未回返。 陈元达跟在刘聪身后,微微揪心。 大汉疆域范围内,也起了蝗灾啊,纵然没有晋国严重,但陛下怎么高兴得起来的? 但他也不敢说出口。 诚然,他一直以忠直敢谏的形象示人,以前也多次冒险死谏,但这一次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 最近两年陛下颇有改观。 以前能在后宫一个月、三個月不出来,天天纵欲玩女人,进谏不听,他气得差点吐血而死。 从前年开始,陛下服散少了,女人玩得少了,一些宫城营建也停了,还多次出巡各地,振作之愿非常明显。 陈元达心中极为满意,嘴上有时候也会说两句中听的话了。今日之事,算了吧,万一把陛下说得下不来台,自暴自弃回后宫服散纵欲,他可是哭都哭不出来。 再者,最近平阳局势不稳,十分血腥。便是忠直如他,也要避让三分。 刘粲紧跟在父亲身后。 他从关中回来其实是有大喜事:他已经是大汉皇太子了。 皇太弟乂死了,罪名是谋反。 是的,被监视软禁在东宫的刘乂“谋反”了。 刘聪父子有“证据”。 刘粲党羽王平悄悄告诉刘乂,说平阳局势不稳,恐有变乱,让东宫上下在袍服里面着甲。刘乂信了,下令照此行事。 刘粲得到消息后,立刻暗中遣人禀报刘聪——此谓“钓鱼执法”。 刘聪不愿相信,也不太愿意杀刘乂,毕竟是他亲弟弟,他也挺思念亡故的单皇后的。 刘粲见父亲犹豫,立刻遣人抓捕正在平阳的氐羌酋长十余人,施展“大记忆恢复术”——将氐羌酋长的头颅用木枷禁锢于高木格之上,令其脚不着地,又用烧红的铁器灼烫酋长们的眼睛,于是酋长们被迫交出了刘乂谋反的“口供”。 “证据”确凿,没什么好说的了,于是先废刘乂为北部王,复杀之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