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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勋仔细看了下他们。
一人带着一匹骑乘马、一匹驮兽(主要是驴),身上穿着皮甲,腰间挎着——步弓。
看样子不是骑兵了,只是会骑马的步兵罢了。
他不信贾氏庄园内没有铁甲,但这批人中,只有寥寥数十人带着,看样子是有所保留了。
他又想到有人曾密报,河东、平阳豪族在匈奴失败之际,劫掠府库,追索残兵,获得了大量优质军用器械乃至久经战阵的武士。
这帮家伙!
他笑了笑,迎上了特意前来定胡的贾游,道:“彦将来也。”
“大王。”贾游躬身行了一礼。
“彦将为何不愿就任定胡令?”邵勋一来就抛出了送命题。
贾游苦笑道:“边塞之地,动辄乱起,仆只擅经史,不擅武艺,无能为也。”
“你倒是老实。”邵勋看着贾游,说道。
贾游低下了头,微微感觉有些屈辱。
平阳贾氏名声可能不太好,但在大晋朝可谓权势熏天,连琅琊王氏不都要和他们联姻?
虽说自贾南风伏诛后被一路打压,但仍然不可小视。梁王这番作态,有点过了。
片刻之后,贾游没听到邵勋的声音,抬起头来,却发现梁王仍然看着他。方才心底滋生的屈辱感、愤怒感乃至骄傲感瞬间不翼而飞,变得有些惶恐了起来。
危机之时,人的第六感其实挺敏锐的。
“有人告发贾氏种种不法状,请诛之,我没同意。”邵勋的手从腰间刀柄上移开,说道。
“大王,此必诽谤之言。”贾游一惊,下意识提高了声音,说道。
“我亦如是作想。”邵勋仍然盯着贾游,道:“想必贾氏是忠君爱国的。”
贾游虽然不会打仗,但脑子是清楚的,心中暗叹,道:“仆愿遣部曲、庄客两千户人至定胡县。只是——贾氏族中实在没有精擅武艺之辈,唯有一远亲名贾归者,年少时武艺出众,后与族中怄气,远赴中条山,听闻与安邑卫氏多有来往,却不知……”
“可。”邵勋不想多废话,道:“贾归我帮你要来,就由他出任定胡令,统领迁徙至此的宾客。但有一条——”
“大王请吩咐。”
“既然分家了,就不要再搞什么会食、共祭。从今往后,定胡贾氏是定胡贾氏,平阳贾氏是平阳贾氏,不要再攀关系。”
“遵命。”贾游有些苦涩地回道。
一个大家族,当然有许多分支。
有些人去外地当官,在当地繁衍了一大堆子孙,别成一支,这时候就看情况了——
如果落籍当地,那就真的分家了。
如果没有落籍,就不算分家,因为你的郡姓谱牒还在老家,无论是门荫入仕,还是察孝廉、举秀才,都只能回老家办理。
汾阴薛氏就是这样。河东不让他们入郡姓,本郡谱牒上没有薛氏的记录,那就不能利用河东郡乃至司州的选官体系入仕,五十年来就一直是个土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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